“触摸它们就像与大师建立纽带”

昨日，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迎来一场特殊的指挥棒展览。藏家阿尔图罗·奎利亚尔专从瑞士空运了90根指挥棒（分属86位指挥家）于上交新厅展出，即日起将展出至今年年底。托斯卡尼尼、瓦尔特、卡拉扬、克莱伯、伯恩斯坦、阿巴多、小泽征尔、祖宾·梅塔……一大批乐坛指挥巨擘的指挥棒均在展出之列，年代最早的一根可追溯至19世纪。上海交响乐团音乐总监余隆第一次看到这些指挥棒时，几乎感怀落泪，“很多是传奇人物，摸着这些指挥棒，也仿若与指挥大师有了灵魂的对接。”

这套藏品最早出自威廉·诺依施塔特之手，威廉的本职工作是律师和银行家，热爱音乐。他请求指挥家捐出指挥棒，供他在家中练习。他的初衷并非收藏，但当收集的指挥棒多达40根时，他意识到自己拥有的藏品意义非凡。意大利著名指挥家阿巴多曾在给威廉的信中提到：他只有一根指挥棒，用了足足十五年。因为米兰的斯卡拉剧院会给他一根新的指挥棒，他愿意把旧的赠送给威廉，不少经典的唱片都出自它。威廉的这套藏品曾在德国柏林展出过两次，但在他去世后，藏品却不知踪影。

阿尔图罗在2012年4月奥地利萨尔茨堡的一次小型拍卖会上，很偶然地撞见了这批藏品。“当时藏品被置放在一个破旧的纸板箱里，看起来像一套二手的Mikado餐具。信函则被完好存放于一个文件夹里。”阿尔图罗喜出望外，以不高的价格将它们拍下。后来，阿尔图罗又陆续通过音乐界的朋友购买或“索要”收集了140根指挥棒，“手持阿巴多、约胡姆、朱利尼、卡拉扬等著名指挥家用过的指挥棒，好比瞬间穿越了时空，与这些伟大音乐家建立了纽带。”

在阿尔图罗看来，指挥棒是一种带有私密性的交流媒介，只有通过它们，指挥家才能仔细传达他们对音乐的感受，乐队也才能因此展示不同指挥家的指挥风格。

从材质看，现场展出的指挥棒多以木制为主，也有玻璃纤维、塑料、象牙制品。奥地利指挥家卡拉扬的一根指挥棒，便已呈断裂状。阿尔图罗说，卡拉扬平常使用的指挥棒都挺长，指挥棒时常有中途断掉的情况。这根指挥棒是卡拉扬在盛怒之下咬断。

现场还展出了意大利指挥家托斯卡尼尼的两根指挥棒，2012年11月，托斯卡尼尼的后人在纽约苏富比拍卖行出售了托斯卡尼尼的部分家宅，包括他使用过的指挥棒。阿尔图罗当时出资购得了托斯卡尼尼的3根指挥棒，自留两根做藏品，另一根则赠予了余隆作为他五十岁生日的礼物。托斯卡尼尼的3根指挥棒的总价超出了在场其他指挥棒的价格总和。

展览中，有两根指挥棒对上交来说颇具深意：其中一根为余隆在上交新厅9月6日的开幕音乐会上使用，它见证了上交在135年的风雨兼程中走上新台阶；另一根则为新中国第一位指挥家、上交老团长黄贻钧1981年指挥柏林爱乐所使用的指挥棒。

阿尔图罗说，一开始唯一所能确定的是这根指挥棒来自中国，因为棒上刻有中文名字。当阿尔图罗为了布展来到上交新厅，黄贻钧的老照片让他停下脚步。在听了工作人员的详细介绍后，阿尔图罗当即让家人拍了那张中国指挥棒照片传至上海。也许是对汉语拼音的生疏，这根指挥棒的主人名字被错误地标注为“Huian Jyiun”。上交工作人员在仔细辨认后，确认指挥棒确实为黄贻钧1981年远赴欧洲指挥柏林爱乐时所用。阿尔图罗执意赶回瑞士，将这根指挥棒带来上海，原定的展览开幕时间也因此推迟一周。

余隆笑说，在新厅开幕之前，他原本就希望用一根黄贻钧的指挥棒度过这个具有历史意义的一晚。苦寻无果时，却在阴差阳错间从阿尔图罗那里找到了。“也许这就是天意。”